2005年,老城还在。那一年我在本地的一家影楼上班,我们的老板花了大量时间去拍摄那些大街小巷,看着他在电脑里把一张一张照片拼接起来,就是一条街完整的风貌。那些熟悉的门牌和店铺能在那一刻影像呈现也让人心动。他说,这些片子很多年之后会很珍贵。或者是受了老板的影响,在一些闲暇的时候我也背了相机穿行在那些枝蔓纵横的甬道长巷。我也拍过一些照片,后来自己简单粗暴的后期处理之后也发到论坛。还取了一个当时自以为很文艺的名字-------回忆,从现在开始。那一年,我们还安然的生活在这个炊烟缭绕的旧城,虽然,这城日渐破败,175的白色大字在城区任何角落的墙壁上随处可见。新的城早也破土动工,无论政府的蓝图描绘里如何的人间天堂都与我毫不相甘。我在这新旧交替的时间里茫然而慵懒的活着,没有感伤,不懂怀念。
2007年,老城已成废墟,我带着一些顾客,去拍以老城为背景的艺术照。曾经无数次经过的街道变得断垣残壁,面目全非。我们沿着环城公路,特意去了我的小学校,那两颗黄果树当时还没有被移栽,矗立在夏日烟尘里是那样触目惊心。而我在那一刻,心有依依,却没有不舍。那一年我已经搬到了新城窗明几净的新屋,那新的所有都是我向往的。我想,老城的消失本是摧枯拉朽的节奏,可在我个人的感知里,在我日后的回忆中是在我欣喜的脚步后面,一点一点的黯然淡出的,含着泪,一声叹息。南河大桥被炸毁的时候万人围观,惊心动魄。我没有去看。那一切远去的,在那一年,我个人感觉很遥远。
2015年,我已经在新城生活了8年。这些年行色匆匆,来不及流连已是不惑之年。当有一天慢下脚步才深刻的发现周围的事物熟悉又陌生。当我无数次的翻看那些旧照片,当我很想能再踏一遍儿时土地的时候,才发现不能够了。那种油然而生的怅然就像小时候无意中遗失了某个心爱的玩具,很久以后突然想要再玩耍一次可怎样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多年以后,当我真正开始怀念老城,懂得珍惜旧时光里的点滴时,才发现老城,是真的回不去了。
席慕蓉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所有的一切已化作成长的痕迹,抚之怅然,但却无处追寻。是啊,人的一生里,有很多事物都还没有等你真的明白其重要性,懂得珍惜就已化为乌有,我们总要在后知后觉里追悔感伤。回忆于我们,就像掰玉米的猴子收一路扔一路,最后我们都孑然一身,两手空空。
而今夜,那些睡在我回忆里的人,梦里是否还会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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