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产队的那个“田疤子”,也有一些不平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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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兴祥 发表于 2019-5-18 12:59: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田疤子

文/刘兴祥

田疤子真名叫田学朮,同我一个生产队,田疤子比我年长十来岁.脸上的肌肉在小时候被火烧伤,眼晴,鼻子嘴巴扭曲地移了位,头向一边偏着,初次相见面目狰狞,非常吓人。父亲早逝,随母亲田老牟改嫁运输社一个姓周的老头,在周老头名下生得一子,取名周德富,阴差阳错地隔山兄弟也和他一样,脸上也遭到同样的命运.不过比他轻微些。总共三弟兄,一个姐姐,外嫁他乡。老二田学成却是一表人才,当兵退伍参加了工作,取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有文化,家庭兴旺,后辈各有出息,儿孙满堂。
说起田学朮,真是一个怪人,身虽残疾,脑瓜十分聪明,身体高大,力大无比。年轻时万县长坪建厂,被招去做抬工,几年回来,人都洋气多了,满嘴的新名词,说话也有了底气,在生产队里也算一个大社员。他性格火爆,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脸上青筋冒起,急得满脸彤红,生产队有名的泼妇也惧他三分。


田学术吃苦耐劳,生活闵涩,人到二十好几了,还没娶上媳妇,急坏了母亲田老牟,多次找在郭家镇当村支书的女婿帮忙,终于找到一家家庭贫寒,感情好的人户,好说歹说说服了这家女孩,同意下嫁。于是趁热打铁把婚事办了。


接婚那天,抬着鲜红的铺盖和家具吹着喇叭的一队人送来新娘来到了芦子坝。我们怀着好奇心去看热闹。这新娘年方十八岁,不瘦不胖,脸上一颗迷人的黑痣,长得十分俊巧。不少人见了这新娘发出赞叹之声,也有为姑娘婉惜的:“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堆,田疤子这小子,艳福不浅!”


不过这姑嫁,也算有福气,田疤子待她如掌上明珠,加之他们吃苦耐劳,勤奋耕作,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她朴实厚道,不多言不多语,在生产队里也不讨人嫌。


田疤子一生,可算是拼命干活的一身。记得当时一煤厂公路不通,地处偏僻,全厂几千号人的粮食、副食供应由和谦公社负责,运输全靠人力挑。芦子坝隔街近,煤厂伙食团长在粮店和供销社开了票后就由芦子坝生产队的社员负责运输。从和谦到一煤厂,全是陡峭的山路往上爬,一般打空手走起路来就很吃力,挑起担子往上爬可想而知。一般成年人挑上一百来斤就感吃力,但田疤子每次挑一百七八十斤。在烈日下豆大的汗水洒满一路,渴了就在山间小溪里捧起泉水咕咕下咽,每打一杆吼声如雷,响彻山谷。硬是一步一步地挨上山巅。


当时运费每百斤价额看车间远近,八角至一元一角,田疤子这样拼命挣钱,挑一回最多不足两元钱,还要耗费半天时间。在当时生产队工分价值十分二角钱来计算,相当于在生产队干十天,收入还算不错。通过平时省吃俭用,两口儿在七十年代终于修起了属于自已的乱石墙三间瓦屋。生得一子一女,一家人过着平淡安祥的生活。

一九八二年,家乡发生洪灾,许多房屋被冲毁,政府对灾民出台优惠政策,选择地势高的地方修房,由政府出面解决。由于公路修通煤厂,不需要人力挑运物资,断了财路的田疤子看准了这个机遇,当时和谦一带有的喜欢用河里的卵石砌乱石墙的习惯,说是冬暖夏凉,经久耐用,经济实惠。


于是田疤子就带着一家老小,天不亮就下河,将石头用二锤銴子砸成大小合适的石块,再将石块一担一担地挑到修房地点卖给房主,每百斤一角钱。


一九八二年我在街头码头上的老家被洪水淹裂,属于危房,向公社申请在生产队找了一块靠公路边的地方修房。找田疤子买石头砌墙下脚。田疤子很热心,石头砸得巴巴实实,砖匠感到很好用。算帐时麻头去尾,有时还帮点小忙不收钱,我觉得他很辛苦,执意要他收下钱。他儿子田灵灵那时已十多了,身体虎头虎脑,很勤快,爱帮忙,我非常喜欢他。


由于长年累月的劳累,风吹雨淋日晒,再好的身体也经受不住,田疤子终于累倒了,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病情一有好转又要去河坝弄石头。他这一生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干活是他人生乐趣。得了病也舍不得花钱治病。经常是花上一两元钱自己买点药吃。就这样地拖着,最终将自己拖到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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