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相依为命的父亲

与我相依为命的父亲
文/刘兴祥
     我父亲生于一九二六年，祖母张祖桂，身材高佻秀美，生得三男一女，父亲排行老三，前面一个伯伯精明强干，娶得唐氏为妻，英年早逝，膝下无子，后伯母改嫁。姑母膝下两子一女，年轻守霜，苦守儿女，终身未再婚。还有一个小叔，年幼夭折。
    父亲从小生性耿直义气，眼里容不得沙粒。少年时候跟开县有名的武师刘二教师学得拳法。坚持操练，牢记师训：“强身健体。扶弱惩强”。
    邻街一位富商亲戚常有佘欠收不回来，叫柔弱的儿子去收帐，常遭地痞流氓的抠打。他找到父亲同其儿子去收债，父亲一下制服了四个地痞，从此他家再无人敢欺负了。
    父亲善游泳在水中将胸膛露出水面，1958年涨洪水，从汹涌的洪浪中抢救耕牛，曾得到了领导的嘉奖。每当听到别人讲起这故事，我心里感到无比自豪非常崇拜父亲。
    由于祖父过世得早，父亲只读了两年半私塾，就跟伯父跑陕西做行商，借钱从温汤井购盐和茶叶挑到陕西西乡一带去卖。回来一担山货，一去一来要几个月。途中山高路远，风餐露宿，有时还会碰上棒老二关圈，身上财物抢劫一空。家人年关指望全部落空，还背得一身债。
    伯父在时，佘米借钱之事有人顶着，伯父过世后，一切皆由父亲自理，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姑母跟着祖母做点小生意，卖汤圆耢糟，花生二葵补贴家用。父亲成了家中的顶梁柱。
    解放初期土改时，我家住在小场镇上。没分得土地，无正式职业，组织合作商业时，父亲和姑母进了商店，直到改革初期商店解体。
    姑父早年去世，父亲没少帮助过姑母家。
父亲二十好几了才经人介绍娶得我母亲，娘家在山后晚佳山的住。母亲吃斋信佛，生性柔弱善良。常因小事挨父亲的打骂，但能忍辱负重。母亲生得两男三女，在三年自然灾害中三姊妹包括母亲被饿死。剩下我和大妹活到今天。
    母亲过世时，父亲在温泉供销社，1959年大跃进大办钢铁，一堆钢铁因黄金沟公路桥跨踏，父亲还在那里验货。接至恶耗连夜赶回和谦将母亲草草安葬后又急匆匆地赶回温泉。
    母亲过世，家里一堆孩子全靠奶奶看管，其艰难状况可想而知。当时在工作的表姐向父亲提议将我带到他们身边照顾。由于有父亲和表姐的关照我才躲过饥饿这一劫。几个月后父亲被安排去乡下收石膏，不得不将我暂时送回家。当时我哭着闹着不肯离开。当我回去后，家里只剩下祖母和大妹，其他几个弟妹全都随母亲去了阴间。
     后来我又随父亲去石膏厂，清坪下放劳动等地方待了一段时间，了1961年父亲才回到和谦。为了这个家，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照顾着我们。为了补贴家用将人家丢弃的菜头，剥出菜心做成美味的咸菜出售。父亲每天下河淘菜那一坡石梯要爬十几回，有时深夜还在河里洗菜。他做事过细又慢，我陪着他劳动耽误了多少童年的玩乐时间。
     1964年，国家政策放宽了，家里生活有了好转。经人介绍父亲再娶了一门亲。继母精明能干，脾气古怪，为人尖巧刻薄，泼辣强势。
     祖母与她不和，就跟姑母过，我们兄妹没少受他的气。父母性格针锋相对，经常为一些家庭琐事争吵不休。特别是每年腊月尾她们必吵。家庭环境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阴影。
    父亲非常爱惜粮食，生母煮饭曾经为米下多了，咸菜抓多了挨了不少的骂。但他这性格被后来的继母颠复了，在继母面前他再也不敢造次了。
    我参加工作成家后，家庭条件好转，将二老接到城里同住。继母喜欢小孩，他曾帮人带过几个孩子，个个聪明灵利，多有出息。她对孙子特别地好。父亲闲来无事，在城里和一些老年伙伴玩。
    他总爱管家中闲事，家里添制一些东西，他说我们浪费，有时说了他几句，他又小气了，闹着要回老家去。家里有点事他总爱在大街上闹，弄得我们在单位上哭笑不得。与他同住又不和谐，回老家我们又不放心。心里很是为难。
    父亲对工作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讲求勤俭节约，不浪费公家一分一文。他担任和谦商店会计时，精打细算，坚持原则，职工多报差旅或浪费行为，他会直截了当不顾情面地批评人，有时弄得人家难堪。
    记得我退伍回家那阵，有一位乡下顾客悄俏地拿走了一个碗，店员向他汇报后，他追了几里地硬是将碗拿回。     在他当会计时，商店盈利存款有十几万元。
     不知什么原因，父亲突然遭到批判，在批判会上他得罪过的人变本加利地攻击他。父亲尽管性格耿直，但必竞没见过世面，解放来历次运动都没遭到整。这次他感到非常突然，心理承受不了冤屈。
     当时负责运动的队长，是温泉区供销社的主任。我找到办公室向他了解父亲的情况，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责任感，帮工作队作父亲的思想工作。谁知这个工作队长态度蛮横，不听我解释，大声吼我：“滚出去！”
    我当时就来气了，我是职工家属来了解情况的，你凭什么喊我滚？年轻气盛的我，见他这样待人，血气方刚一把将他从办公椅上拉了下来。找公社领导评理。  
    这举动吓坏了在场人，也吓坏了这个工作队长。事后公社领导也觉得他处事不妥。从那以后，再没有对他召开批判会了。勉了会计的职务，在食店打杂。
    没用多久，新上任的商店领导将原盈利蓄存消耗怠尽，直到后来商店解体。
  父亲于2003年病故于新城怡雅苑小区，遗憾是辛苦一辈子的父亲，没有享到后辈的福，有时还让他起气。没有更好地尽孝而深感内疚。
     父亲的撤职，是处于那个转型阶段，因他不懂上面意图，导致个人悲剧，他对与不对，也许历史会作出公正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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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万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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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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