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文‖刘兴祥
在故乡和谦场,自我懂事以来,我们搬过不少次家。
那时住公房,随时因情况变化有搬迁,我听老人们讲1953年初我降生在和谦场钟家榨房底楼天井旁边的一间小屋里。我记事起记得是在老街码头大黄桷树下一间茅草房里住,街对面一株乌杨树两株树将街头石平桥和相邻的住房遮得严严实实的。
这两株古树有好几百年历史啦,大人们说在他们年幼时这两株树都是这么大!
在那里我度过了幸福的童年。记得有一天,我和几个小朋友蒙着脸在桥上做游戏,父亲坐在家门口看着我蒙着眼晴一步一步地向桥边移动,他发现后急忙一边大声呼叫我,一边向桥边奔来,结果来不及了,只听见“哐当”一声我己坠入桥下,幸好下面是沙堆只是将脚崣了,我拖着红肿的脚在家老实了几天。
夏天的早晨古树上鸦雀清脆的叫声,喚醒了忙碌的过路人,挑煤炭的,拉铁滚车的人流连而过,大家为生计,起早贪黑地奔波着。
一到晚上乘凉的街坊们在桥边摆着凉板,燃着艾蒿蚊烟,讲着家常里短,久久不能入眠。
一九五八年涨洪水冲毁了我家的茅草房,居委会将我们安排在水位比较高的上街,姜老妹家对门一间瓦房里居住。
在这里我们度过了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年月。
父亲因工作需要从和谦供销社副食门市调到温泉区供销社生产门市工作,家里奶奶,母亲和我下面四个弟妹,一大家人在大食堂就餐,饭吃不饱,母亲就上山采野菜,至今还记得母亲釆的野菜有恶尔肠,苦麻菜,满天星,蛮子药,马齿觅。从食堂将饭打回来后就掺着野菜来填肚子。由于缺乏营养,母亲全身浮肿,为了老人和儿女们他常常拖着沉重的步子冒雨出门釆野菜。又冷又饿最终病倒在床上。
记得临终时痛得难受用小木凳顶着腰离开了人世。母亲去世后,在温泉车坝食店工作的表姐和父亲商量将我接到温泉她们节省粮食来供养我。在温泉待了几个月由于父亲工作调动我又重新回到和谦,当我回到和谦时四个弟妹已饿死了三个。五个姊妹只剩下大妹和我了。在这里我失去了四个亲人。
后来我们又搬到街中段水巷子外杨家榨房里住,榨房虽破旧,但还比较宽敞,父亲用木板和笆篱隔了一房间,同时还有一个单身弹匠住在里面生活和工作,整天空气中飘着棉絮的灰尘。
住在榨房的那几年,生活条件慢慢地好了起来,父亲在这里娶了后母,我也开始上学啦。
记得榨房大门前是一个粪坑,整天臭气熏天,不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粪坑旁边有一个水沟,每逢落雨河里涨浑水,水沟边挖蚯蚓应有尽有,我在河里钓了不少的黄古头。
再后来我们又搬到码头桥上方邮电所侧边王家药铺住,一个通宵房一分为二,我家住在前面,姑妈家住在后面,姑妈家留一个过道进出,由于空间扁窄,我的床铺就搭在过道上面。在街沿上打个灶,不管天晴落雨,打霜下雪,都在街沿上煮饭炒菜,真是当天弄饭,毫无隐私。白天将家里的东西摆出来腾空间,晚上又搬进屋去,天天如此。在这里我们住得最久,住了十几年,中途我离开家参军,后回来待业,参加工作,一直住在这里。
直到一九八二年再次涨洪水,我们的住房成了危房。在政府的关怀下,我在生产队申请了一块土地新建了一套100余平方米的房子为止。
街上那套危房申请国家将这套房卖给了父亲。
为修后来这套新房,我吃了不少的苦头。当时才参加工作,手头没钱,用单位上补助的300元起家,东拼西借。好不容易凑得3000多元,在勤建桥公路里边修了一幢砖木结构水泥板房。
在修房过程中,为了节省开资,自已挑沙石打水泥板,去捡石灰窑前的脚灰,停停修修用了大半年才将房子修起,简单抹了一下墙就搬进去住,当时我在岩水区工作,每次休假回来,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感受到无比的温馨和知足,爱美的我在四周培植了不少的树木和花草,架了一个简易的空心板桥,过着小桥流水,幽静闲适的假日生活。那时想法不多,最大的愿望是从岩水调回温泉工作,好好地经营自己的安乐窝。
后来情况有变化,我考入森林警察,调进城里工作,单位积资建房,为了不想欠债,忍痛贱卖了自已辛辛苦苦建起来的那套房子。
2003年新城搬迁我住进了渝豪大酒店后面的怡雅苑小区至到现在。
由于后母和父亲先后去世,故乡的两套房子全部卖了,故乡已无落脚之处,尽管妹妹还住在和谦,但每次回去总是来去匆匆,故乡没有根了,只有几座祖坟年年要去拜祭。
而今的故乡,没有老家,只有满腔的乡愁和怀念。生我养我十九年的故乡一直萦绕在我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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