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农业学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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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辉 发表于 2020-5-15 09:4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农业学大寨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生在中华大地上的一场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运动主要以“改天换地,劈山造田,农田基本建设,精耕细作,科学种田,提高产量,改善人民生活”为主要内容,曾引领中国农业发展,农村建设达16年之久,在新中国历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1976年小学毕业后的暑假,我有幸参加了生产队里的集体生产劳动。由于是小孩,就只能跟着大人挖洋芋,捡豆角(摘绿豆角、豇豆角)、扯豆禾(扯黄豆、饭豆)、掰包谷等轻便农活,每天可以挣到4分工分。

    那个时候,正是我们乡村“农业学大寨”的兴盛之日。大队开大会,宣传“农业学大寨”的意义与作用,号召大家学习大寨,赶超大寨,动员大家学习大寨人敢拼敢干、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战天斗地精神;接着是生产队开会,公布在哪里梯地、在哪里造田、在哪里改土、在哪里整治堰塘、在哪里修整水渠的宏伟蓝图。定下目标,哪里哪里何时完成,哪里哪里啥时开工。以及各个工程的监管者和责任人。

    接着是利用下半年秋收秋播后的农闲,进行梯地造田。不管风霜雪雨,也不管严寒冰冻,都必须起早贪黑,坚守劳动岗位。我们生产队自1959年大炼钢铁运动之后,留下了不少原始荒山。无水源的地方,就开荒梯地;有水源的地方,开荒造田。荒山软的就用锄头挖,撮箕挑,夯实筑坎;硬的就用錾子凿、钢钎拗,锄头掏。整块的硬山、石壁,就用“洋炮”炸。垒石砌坎,边砌石坎边填土,石坎砌好时,土也就填满了,地也梯好了,田也造好了。

    最刺激的劳动就是在坡面荒山上“刨坟毁墓”了。

    只要是在“开荒造田地”的规划区,不论是谁家的祖坟,都是必挖的对象,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那些有名有姓、本队社员的祖坟,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迁移”,重埋的前提条件是不占良田良地的边远荒山。对于那些古坟,先是掏掉坟头,尽量将棺椁压在田地底下;万一棺椁埋得浅,那就只好拗开棺椁,移走石棺,打开棺材,将其尸骨深埋于田地之底。

    每当遇到挖坟刨棺时,女人们便眯着眼睛,捂着嘴鼻,铁青着脸,走得远远的,深怕看到里面的骨骸,因而难免会遭到队长或监工“一个二个的,精里精怪的,难道死鬼会吃了你?”恶狠狠的责骂!因此,这个活路也就只有男人干了。

    公社、大队主要领导经常深入各个生产队督导检查,并将发现情况的优劣在大队的广播里进行表扬和批评。驻队干部和农民一起同劳同做,还不时地和大家一起讲点政策、吹点龙门阵,有时还在农民面前炫耀一下他们在城里头的所见所闻,让农民们瞠目结舌地稀奇,倾羡不已的憧憬。

    为了见到学大寨的实效,以大队为单位,还专门组建了“农田基本建设专业合作队”,根据各个生产队的实际情况,在大队的统筹指挥与调度下,专门负责各个生产队的农田基本建设。如对古堰塘坎子的加固、筑宽堤坝、提升坝坎、清理淤泥、进、出水渠的清淤维修、到劳力相对薄弱、梯地造田任务又重的生产队打突击等等。专业合作队队长由大队民兵连长担任,所有队员来自各个生产队选派并经大队审核通过的青年男女,能挑能抬,有冲力,有干劲!

    学大寨的氛围很浓,当时“农业学大寨”的口号一片响,标语一片写。喊口号那是在各种会议上人人都需要喊的,人人有责。但书写标语的任务就是村校的教师了。凡是显眼之地,都用白色的石灰刷写,数量越多越好,字头越大越好。

    猫儿寨,地势巍立,悬崖高耸,石壁坚韧,视觉远阔。站在此处,几乎能目及全公社所有的大队。此处是宣传、书写标语的最佳之地。当时的刘老师,用了几百斤白石灰,采“露水草”扎了十多把扫帚式的“大笔”,花费了6个星期天,搭上楼梯,在附近学生家长的帮助下,在猫儿寨绵延近1000米长的悬崖峭壁上,尽心书写了“农业学大寨,为普及大寨县而努力奋斗”的醒目标语。采用仿宋体,单字大约5个平方米,端庄雄伟,气势磅礴,力透石壁,视射乡野。15千米开外都能跃入眼帘,历历在目,起到了巨大的宣传效果,堪称刘老师的杰作。20世纪90年代末,还有几个大字仍能清晰辨认。

    刘老师除了书写标语口号外,在大队的安排下,配合公社的驻队干部,还要组织农民的“政治夜校”学习活动。“政治夜校”设在村校,学员来自各个生产队,按照“周一、三”、“周二、四”、“周三、六”的顺序,轮流到校,确保各个生产队的每个学员都能参加学习。

    我们那个时候因为小,没有“政治夜校”的学习任务,便和邻居小伙儿一起去看热闹,依偎在“夜校”外的窗户,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着大人们没精打采、似懂非懂、睡意朦胧、心不在焉、莫名其妙的学习。刘老师负责读读《万县日报》、学学毛主席著作之后,驻队干部便总结梯地造田中的那些事儿。强调最多的是“按时出工,拼命大干,保质保量完成劳动任务,某某劳动表现特别好,大家要学习他”的话语。

    农业学大寨,上级抓得紧,管得严,不得无故耽搁,稍不注意,就会成为批评或批判的对象。轻则送公社“学习班”教育,重则打入五类分子(地、富、反、坏、右)之列,开大会勾90度进行批判,予以人身攻击、人格侮辱。甚至限制人们的正常出行,特别是农忙时节,干扰、阻止农民去幺店子、后叶沟的赶场集市贸易活动。1975年5月的某一天,某某人到大队视察,生产进度缓慢,于是将去幺店子赶场回来路过某某村的男男女女,其中还有不少外县的赶集者,都被莫名其妙地“请到”了麦田里,抢割麦子,进行突击生产劳动,直至将麦田变成了秧田才各回其家。

    当时我们大队附近茶园村校(1981年改为茶坪村校)的李中永老师,深受大寨精神的鼓舞,利用课余时间,硬是在村校东部45度石坡上,用錾子凿石头,打基砌坎,挑土填方,垦出了4坡梯地,成为了当时村校最多最好的校园地,成为农业学大寨中的奇迹之地,至今犹存。

    农业学大寨的鏖战,就我们生产队来说,变化很大,成绩喜人。除大队茶场占用了我们队的荒山林外,其余所有荒山林均被垦成了田地。比如民国末年还是原始森林的“大松林”,早已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层层梯地;遍布坟茔、座座墓碑的“关山”,早已成为了黄沙辉映的片片良田;将“大坟坝”的坟头铲掉,夷为平地;将“碑塆”田垅中间的古坟全部捣毁,变成了农田;将“白杨树”梁上的坟墓全部清毁,筑成了塝塝农田;将“加担丘塆里”的河坝,开山破石砌成了“拦河田”;新增田地面积200多亩。

    农业学大寨,功不可没,影响深远,既承袭了中国几千年来的农耕文明,又充分发挥了农民吃苦耐劳的生产积极性,巩固树立了人们“希望在田野上”的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理念。因此农民初心不改,世代劳作,守土尽责,勤奋耕耘,视土地如生命。就我们生产队而言,除了梯地造田,还把原来所有的“三跑地”(跑水、跑土、跑肥)都变成了“三保地。”疏浚凹地,斜坡砌坎,平整土地,让队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种上了庄稼,收获了希望。

    队内所有的古代堰塘,都被整治一新,至今适用。抬石砌坎,挑泥筑坝,宽坝高堤,清空淤泥,疏浚渠道,维修漏口。增大了蓄水量,拓展了灌溉面积,增强了防涝抗旱能力,确保了稳产增收。除能保障村民的自给自足外,每年还要向国家上缴优质足额的征购粮。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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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曾经 发表于 2020-5-16 18:09: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
很有同感,给你点赞哦!来自: Android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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