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芦子坝
文‖刘兴祥
和谦老细娃,说起芦子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和谦老街出场,乡村里进场的大道,必须经过芦子坝。他是和谦镇的近郊。
芦子坝对我来说,有很多儿时的回忆,记载着过去难忘的往事。
打从我有记忆之年计起,我和芦子坝就结下了相依为命的缘份。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我随母亲由城镇居民下到农村。他是我们当时落户的和谦公社,仁合大队第十四生产队所在地。
最初印象是当时生产队死了一条牛,队里将牛肉分给大家,在我家作客的么姨带我从社里分回了几斤熟牛肉,父亲说生牛肉好些。
记得五八年大炼钢铁,生产队青壮劳力都抽出去炼铁,剩下老弱妇女在家抢收秋粮。母亲带着五岁多的我,去车家湾抢挖红苕。眼看霜冻季节来临,大片的红苕无人挖烂在了地里。
非常劳累的母亲对我讲:“兴祥,你快点长大呀!长大后好帮妈妈挖红苕!”一九五八年粮食大丰收,由于队里人手少,大量的粮食烂在地里。一九五九年全国受灾,母亲病饿交加,抛下我们过早离去。
芦子坝院子很大,有两层地坝,两个生产队。上地坝是仁合十五队,下地坝是仁合十四队。
下地坝前面有一个大田,足有五亩多面积,大田中间是人行大道,是通往城口,陕西省等地的盐茶古道。也是我们去红庙子小学读书的必经之路,每天往返要从这里经过几次。
由于大田位置较高些,为了保证春耕插秧用水,生产队将他作为囤水田,保障其他田的用水。一年四季种一季稻子,当作蓄水池用。
长年的蓄水,田里有不少的鲫鱼和鲤鱼。冬天我们用无底烂背蔸在田中筐鱼,背篼按下水后就用手去摸,这种方法使我们收获不小。
那时候对鲫鱼的营养价值了解不够,总觉得它的刺多,没将它列入优良鱼种范畴,人们最喜欢鲤鱼。
一到春耕时节,田里撒石灰灭虫翻耕。大大小小的鱼儿和黄鳝被石灰呛着,浮在水面露出嘴唇呼吸。这是我们捉鱼的好机会。满田的人身上糊得如泥人,用撮箕,用背篼,用手捉,收获满满。
那时的人行大道没有硬化,每逢落雨天稀泥烂洞的,稍不注意就会滑倒在田中。山村里来和谦场赶场的人,挑着,背着不小心滑倒在田里,办泼了挑物,上了不少的当。
那时,父亲在商店工作,在生产队算是有外来收入的家庭。家里缺乏劳动力挣工分,每年只能拿钱去生产队买基本口粮。
记得有几次由于欠款,生产队不分粮食,会计叫我回家找大人将欠款交齐后才能分粮。我只好忍气吞声,空着口袋回家。
后来我中学毕业后,在生产队挣工分。我又被选为记分员,不到两年功夫,我家便是存款户。不但能分到基本口粮,而且还能分到工分粮。一下底气就足了,说话也硬气了。不再受窝囊气了。虽然当时的劳动价值低,每天挣工分价值几角钱,但年终还能分到十几元钱的红利。
那时集体生产,劳动积极性不太高,像我们这些隔场镇近的生产队。人多土地少,干活轻松。当时流传一句时髦的话,形容生产队劳动状况:“站,站,站,七分半。挖地锄头衬额头,吹牛聊天,熬到太阳落山返。”
更有趣的是,男子挑粪,半劳力妇女们抬粪。两个人抬一桶粪才五六十斤。一个人舀粪忙不过来,大家排着长队在那里等待,妇女们边等边打着毛线衣。这样的工作效率是何等的低下。
生产队粮食产量不高,粮食不够吃。每逢青黄不接时,还靠国家发救济粮。社员们平时也是各显神通,去一煤厂挑煤卖,送主副食挣个块把几角钱,去市场上买黑市粮食,缓解家里缺粮危机。
尽管收成不好,每年的上缴公粮的计划不能少。每逢缴公粮时,送公粮的人要会餐,粮食由生产队支付。一般是吃面条,没有肉。那时能吃上面条就如打牙祭。没有佐料,放点盐和豆辦醬相当于吃山珍海味。
春耕时缺水与邻队争水的纠分时常发生。从大河坝接来的堰水,要经过普发大队地段,我们属于尾堰。为了防止纠分,公社领导协商每个生产队按时轮流放水。
在我们放水时间段里,生产队抽调大部分劳动力,沿途昼夜巡逻值守,防止中途有人偷放水。有时深更半夜发现偷水行为,还会出现打架角裂。
那时虽穷,但过得快乐,干活时,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歌声不断。休息时老年人叭嗒,叭嗒地抽着叶子烟,用衣袖擦擦烟嘴,相互递吸。口水一片地吐,摆着笑话和龙门阵。
年轻男女有时逗逗新过门的媳妇,小叔子调戏一下嫂子取乐。稍不注意会被一群妇女们围攻,脱光裤子住里面灌沙。
解放前常跑陕西做生意的宋火砲,给我们讲些荤龙门阵。公公烧火,媳妇调情之类的故事。讲点四言八句逗笑,这些四言八句的顺口溜,也算是我写诗的启蒙吧。
芦子坝从我出生到参军,在那里生活了十九年,点点滴滴,记忆犹新。
如今的芦子坝,田地全部盖上了楼房,扩展了原老街的面积,成了集市中心。乡邻们因打工或做生意,大多数人已经迁出了和谦镇,遍布全国各地去发家致富。
每次回到家乡,多是陌生人,见不到几个熟面孔。今非昔比,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如今要想找到昔日的痕迹,只有在梦中寻觅。
作者简介:
刘兴祥、 男 、1953年4月生,重庆市开州区森林公安局退休干部。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诗词学会理事、北**夏诗联书画院院士、开州区诗书画院院士、开州区作协会员等。1972年开始文学创作,以古典格律诗词为主,兼有长篇小说,散文,论文、现代韵律诗歌集,共有专集11部,近8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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