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学校生活回眸之: 大伙食,难忘的记忆 高辉 1978年秋季进入开县师范学校,一日三餐,均是执行的“大伙食”制。按八个学生一桌,定点桌次,定点姓名,分桌次摆放饭盆菜盆,时间一到,各就各位,按部就“餐”。 有“大伙食”,就得有大食堂。当时学校的大食堂,学生三餐是大食堂,学校开会时,又是大会堂,属于一“堂”两用的功能室。可容纳50多桌次(八仙桌)400多人用餐、**之用。 先说八仙桌上的饭盆、菜盆。当时我们都是按计划经济时代供应大米及副食。大约每餐每人3两大米,一盆饭也就是大约2.4斤米蒸熟的饭,偶尔在大米中还掺和着红豆、玉米面。对于成长中的14、15岁的年青人而言,确实偏少,真正吃饱的餐数不多。中餐、晚餐的桌子上就是一盆饭,三个小菜盆而已,除周二、周五的晚餐有肉食外,其余餐饭均是素菜。早餐是一盆(盆同蒸饭盆大小一样)素丝面,也称三丝面(洋芋丝、海带丝、粉丝),大概也是按照人平三两面条准备的,虽是素面,但很有味道,菜油香醇,佐料齐全,咸淡适中,极有口感。说实在的,现在的素面条,怎么也赶不上我们那时的味道,至今尤念那个时代的盆装面条。有时是稀饭下馒头,每桌放一小盘县内特有的榨菜,口感不错,余味绵长,至今尤念,可惜现在没有生产了。 再说汤。桌上没有汤盆。所有的汤都装在大食堂中间巷道上的三个大木桶里,木桶侧边摆放着几把较大的勺子,要喝汤,自己舀,喝多少,舀多少。饭菜虽然定量,但汤足以让你喝个够。吃不痛快,喝得痛快。汤一般是在开水里面加点油盐酱醋、葱花蒜节,除此别无它料,我们称这种汤为“玻璃汤”,一般少有人饮,剩余的很多。如是汤里面有韭菜(记忆中,拌汤的韭菜没有切短,很长)的话,那这几个木桶周围就十分热闹,十分拥挤,都为去捞上几筷子韭菜而争先恐后去“钻营”。 大伙食有大伙食的规矩。厨房工作人员摆完饭盆菜盆、抬完木桶汤以后,便将食堂的三道大门闩上,接近吃饭之前,便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拿着饭盒碗筷陆陆续续到达食堂大门之外,时间越来越近,人数越来越多,有说笑拉扯的,有支脚舞手的,显得格外的兴奋;还有绝大多数用筷子敲打着饭碗饭盒,高低声音此起彼伏,胜似一场吃饭前的人杂声与碗筷声交相辉映的十分烂漫的交响音乐会,只是随着食堂大门的敞开,“交响音乐”便嘎然而止,代之而来的是拥挤的声音,舀汤的声音,喝汤的声音,分餐饭的声音,分蔬菜的声音,接着就转换成各自津津有味的咀嚼饭菜的声音了。 不得不提及的是,那时各地粮店在供应细粮(当时称大米为细粮,只有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才知道这个特有的富于时代特征的概念)时,都要按上级规定的比例搭配一定数量的粗粮。搭配的粗粮一般是干苕片、干洋芋块、胡豆、豌豆、红豆、荞麦、玉米、饭豆等。我们学校人多,根据学校人多便于消费的特点,每一个月搭配的粗粮多是红豆。于是,为了让学生吃饱,便将红豆炖得个烂熟,沥干水分,用大筲箕盛着,放在几个大木通汤的侧边,敞开肚皮吃,任你吃个够,但吃的人不多,筲箕里面剩下的不少。 “大伙食”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产物,是那个时代集体生活的象征,更是那个时代集体温馨与和谐的真实写照。对比现今的生活,我们真还有些惦念,惦念那时集体的温存,惦念那时学生与学生之间、学生与老师之间那种亲密无间朴实无瑕的人际关系,惦念我们那张“有桌无凳”的八仙桌,惦念我们那盆只有2.4斤大米蒸熟的米饭,惦念我们那装得多多少少大大小小冷冷热热永远没有剩余的有滋有味的菜盆,惦念大筲箕里面装满和和、柔柔软软的大红豆,更惦念饭堂中间巷道上那几个大木桶里面的“玻璃汤”以及“玻璃汤”里面偶尔漂浮的那些喷香缠绵的韭菜,特别惦念那时饭前想吃饱,饭后是半饱,洗完碗筷后又饿了的感觉。 饿的感觉是美好的,今天想找饿的感觉很难。我们那时最远的目标,就是毕业后把书教好;最近的目标,就是一日“早中晚”的三餐,因此,奔向厨房就是我们实现“最近目标”的唯一希望。 惦念那时的生活,我们真的倍感欣慰。欣慰的是,我们见证了一个时代人们对物质生活的追求,我们经历了吃“大伙食”的过程,我们感受了“大伙食”大集体所渲染的集体氛围与热烈奔放大方张扬的精彩场面。 “大伙食”,我们真的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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