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学校生活回眸之：闹腾保管室的始作俑者

师范学校生活回眸之：

闹腾保管室的始作俑者

高辉

    1979年10月的一周，是我们班的劳动周。我和其他几位同学被班级劳动委员安排到学校厨房打杂，协助厨师们的工作。
    那时学校后勤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凡参加劳动的班级，那么这个班级就有协助厨房工作的义务，就要派至少8名学生进入厨房，在伙食团长指挥下开展工作。其中必派2名学生在晚间住进厨房保管室，看守保管室的食品物资，时间一周，即周一晚至周六晚，周日早晨8点便将保管室钥匙交到厨房伙食团团长，至此标志着该班协助厨房的工作结束。
    劳动委员和我除了协助厨房的日常工作之外，还承担了在这一周每晚值守保管室的工作。保管室在学校大食堂（全校学生集体用餐之地）与学校厨房之间的东部，当时学校大门通道直行进来约40米远的左边，朝东方正对着学校的大操场。砖木结构，有木板楼，木板梯。楼上存放着大米、面条、粉条、豆类等干杂物资，楼下便是酜醋酱油、葱子蒜苗、榨菜坛子、肉食等物资的储藏地方了。除了食品物资的堆场，就是室内老式的“铺笼罩被”了。蚊帐（又称罩子）雪白干净，透明清亮，床单整洁，平展有序，被盖清新柔软，色泽花纹秀丽，可供2至3人值守住宿。朝东面大操场的墙壁上有一道宽大斑驳故旧的木质窗户，白天可以开着流通空气，晚间可以闭窗以利值守者休息。
    保管室离我们的学生宿舍尽管只隔着操场，但毕竟是睡觉的陌生之地。不知是兴奋抑或是好奇，周一晚上我躺在铺里，怎么也睡不“落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就是难以进入梦香。就这样好不容易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梦非梦朦朦胧胧仿仿佛佛中度过了周一的夜晚。
    也许是经历了第一个晚上睡不着的难熬过程，积淀了昨晚没有睡好觉的睡意；也许是适应了新的床位，周二晚上我一上铺就眠眠入睡了。大约睡到了夜半，在香甜的睡梦中，我有了被什么响动震醒的意识，恍恍惚惚老是有什么在保管室里震得“咚咚”、“嘘嘘”、“嘭嘭”、“吱吱”作响，由此打乱了我酣畅淋漓的嗜睡之意。昏昏欲睡似醒非醒之中，我听到了楼板上翻动盆子罐罐的“噹噹”之声，上下木板梯的“咚咚”之声。感觉中，上木板梯时富有“咚”、“咚”、“咚咚”的慢节奏；下木板梯时又有“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如滚动非滚动的快节奏。紧接着便有楼下咸菜坛子上的“嘭嘭”声，木柜子上的“嘘嘘”声，各种什物上的“吱吱”声，以及在床铺边沿上的“叽叽嘎嘎”声。
    随着各种大小不等的声音不间断响动，我的睡意渐渐淡去，头脑的清醒渐渐复苏，警觉意识涌上心头，顿时如醍醐灌顶，清醒后的第一感觉：这是什么东东？怎么闹腾得如此嚣张与凄烈？难道有“隔搞”（方言，神秘物体之意）?莫非是小贼入室？因为周二刚刚宰杀的一条足有600多斤重的大肥猪，还有一半边肉挂在了床铺的南边，也就是我紧挨着睡觉的这一边。于是乎，我用脚噔醒了睡在我另一头的劳动委员，“什么事？”“你听到闹腾保管室的响动没有？”等劳动委员发话了，我才壮着胆量问他。“可能是老鼠吧！”劳动委员迷迷糊糊地说着，不多时又呼呼地进入梦乡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的警觉意识过于的谨慎，因此没有了深夜的睡意，便走下床铺，轻脚轻手地走到了木质窗户前，小心翼翼地剥掉了窗户的木闩，缓缓地开了一扇窗页，但见一轮明月悬挂于茫茫清野的天空，和着无数眨巴着眼睛的点点星辰渲染着宇宙无限浩瀚的神秘，银白色的光点洒满眼前的大操场，映射着保管室的墙壁与窗门，除了清冷的光亮，徐徐的微风，便是静默幽静，万籁俱寂。出奇的凄凉，出奇的孤独，出奇的清境，这些“出奇”，不得不催人上床睡觉了。
    也许是开窗汲取了外面的新鲜空气，舒缓了被折腾了的过于紧张疲惫的神经，一上床便来了睡意。正昏昏欲睡之时，楼上木板上、木板梯子上、楼下墙角处、什物袋子、木柜上、坛子上、罩子上、床铺边上、床底下面都有了“唏嗦嚜嗦”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感觉开始是慢慢地极为小心地“嗦动”，接着便是大方大胆大声地“噪动”，后来肆无忌惮地在楼上楼下全方位翻动，其场面之热烈，其声音之嘈杂，其震撼之力量，简直与人的翻动与闹腾不分伯仲。折腾得我哪里还有睡意，究竟是什么在此闹得如此凶烈？我心头一震，热血一涌，勇气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驰电掣般一骨碌跃身起床，拉亮了100瓦的电灯，瞬间照亮了通屋，我眼睛快速满屋全方位搜寻着，但见足有一根大指拇粗细的老鼠尾巴的尾巅还露于堆放什物的墙角处，不时还在摆来摆去，犹如向我示威似的藐视，此时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原来闹腾保管室的始作俑者就是老鼠。
    为了生活，保存生命的延续，任何有知觉的动物都会为了生计而努力付出，和老鼠一样，任何付出都是十分辛苦很累的。其实，这一夜最累最苦的，还有我和我的同事。从此以后，我便知晓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