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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分享一件小学的旧事。 大概是2年级吧，那时候同学们用过的废纸屑和作业本会扔在教室卫生角的一个竹筐里，等到积满一筐时就由几个同学抬到土产公司卖。 那一次刚好轮到我和几个同学去了。那个时候，我们学校的大门还开在环城公路边，从我们学校到大南街街头的土产公司经过锅灌厂外面的环城公路可直接到达。可年少不知疲倦的我们，却总喜欢绕道南河坝，再穿过河岸居民房的巷子去。 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们几个人抬着一筐废纸在南河坝的沙地上轻松前行，谈笑间忘了谁来了一句，“我们抬了半天，这框废纸也卖不到好多钱，不如在里面藏些石头多卖点钱，班费也多些”。 一提议马上得到其他几个同学的附和。我们便放下竹筐，就地捡了一些河坝的鹅卵石，用大纸片层层包裹然后分散的藏在竹筐底部。 我们都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相互邀功了一番，就又抬起变得沉甸甸的竹筐，朝着土产公司的方向信步走去。一路上我们都幻想着这一筐废纸换得一叠厚厚的钞票交给老师手里，老师满意赞许的笑容。 进土产公司大门前我们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对方，说不紧张是假的，但那个年代的小孩如我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那一波，受到的教育纯粹而端正。那一刻我们想到的是为班集体作贡献。就豁出去了。 于是，我们几个硬着头皮，把那个竹筐放到了土产公司的大称上面，还一脸故作镇静。 当收货处吧台后面坐着的的工作人员随意的瞄了称出来的数字，又转眼扫了我们一下，接着他缓缓的起身，随手捡起一旁的长火钳，绕过吧台走到我们的纸框前面，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在纸堆里挠了几下，那几个被我们自以为已经化为无形的鹅卵石就乖乖的显出了原形，跟着无所遁形的还有我们几个。 工作人员又回到了柜台后面，简单的审问了我们几句，然后不由分说的扣下了我们的竹筐。我都忘了我们几个是怎么回到学校的，我们硬着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给了我们当时的班主任刘老师。 很多年之后，很多细节都忘了，我记得刘老师说了这样一段话，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了班集体，可你们这样的行为是大错特错了，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你们想，大河没有说小河怎么有水?刘老师说着说着，眼眶慢慢红了。这样的话，当时我是不怎么能全明白的，就像现在的孩子不能明白"社会主义"这个名称在我们那一代人心里的崇高和神圣，更不能明白我们老师那代人对我们祖国由衷的情感。 而那一天站在"社会主义墙角"下面，我是那样渺小而卑微。那件事在我们几个同学第二天向那个土产公司的动作人员递了保证书，又诚心的悔过一番，领回了空竹筐才结束。大了跟人提起过这事，他们总是喷我，你傻啊，那么一框纸屑能有多重?你们硬要放几个石头，谁看不出来，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是啊，我们早已过了自作聪明的年纪，同时这些年，我们也在不经意间淡忘了一些信仰与眷恋。但这里面，不包括，小河对大河的热爱......关于六一儿童节的记忆真的很少很少。只记得有一年我爸单位把内部职工子女集合在一起搞了一场联欢会。联欢会中间穿插了猜谜语的节目。而在场所有的小孩儿当中只有我猜中了两个。 八零年代职工大院里的一众孩子，波澜不惊的背面是世俗的攀比心，我想那一晚的星光是落在了我父母的眼里。 我一直记得主持人在发给我纪念品时说了些“将来为本系统争光”之类的话。多少年以后，当年在场的小孩都纷纷进了X系统，沐浴着体制内的光辉。除了我。差之毫厘 缪以千里这，就是人生。从前我喜欢冬天，因为一直固执的认为只有冬天才知道什么是温暖，也才可以寻找温暖。 记得小时候，年关将至，爸妈在昏黄的灯下灌香肠，我们小孩儿守着一炉火，火上烤着的肉串发出呲呲声响，屋子里飘着麻辣味儿的肉香。 正月里各个居委会组织的文娱表演一片花红柳绿，闹热了整个街头巷尾，我们兄妹3人穿着新衣服在院子里燃放冲天炮和地老鼠。 那样实实在在欢天喜地的年味现在是再也没有了。可我现在还是盼着冬天，大雪小雪又一年，仅此而已。 我再没有欢喜也没有悲伤。莫名的，思绪水墨淡彩般的渲染开来。那一年，我终于离开了呆了好几年的公司。 离职的过程进行得井然有序，上班最后一天的夜晚来临，老板请全公司的人聚餐然后去歌厅唱歌。 我跟亲密的同事们谈笑风生，偶尔也唱首他们好意帮我点的歌。这时，被一个人从背后用双手围住，是老板。 我顿时有点紧张，在老板手下做事以来，对本职工作算是兢兢业业，但私下却是疏离的。 老板说，真舍不得你走。 当时，我没有说话，就笑了笑。老板看不见我的脸，在他看来，我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放开了手。那晚后来散场时，老板坚持陪我走一段。我们一路步行走在老城东河边的环城公路。 初夏的晚风微醺，我们在路口分开，夜色里老板跟我握手，我不习惯但还是有些失措的伸出手。 我想，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分歧但在那一刻，我们彼此都祝福对方的。快到住家楼下，dd在背后叫我的名字。她是我在这家公司的同事，平时里相处也很融洽。刚才跟同事们在歌厅门前分开，她站在其他同事一大群人里，也没有跟我说什么，她现在跟上来干什么？ 我笑着一脸询问的看她，她站在灯火阑珊里，可能走得急，有点气喘吁吁。她边从包里摸着一圈东西递向我，边说，我也没给你买什么，这300块钱你拿着。 我明白过来后本能的后退了一下，摇头，不要。dd 的手停在半空，那一卷红色的钞票在她因为相持而变得有些焦急的神色下安然无比。 10年以后的某天，接到她的电话说让我等着，她给我买了一盒粽子，我在电话里推辞不下，只得在路边等她，一会儿她骑着电摩穿过马路朝我这边过来，10年之后我们都变了，当年她喜欢描着唇线明艳如风。现在的她一身素净。 又是夏天，下午4点的太阳依然灼热，她稳当的把车停在我面前，随手递给我几大袋东西。她指着其中两袋衣服说，这是给干儿子的，票在里面，小了可以去换下，声音柔和如初。 我笑着，习惯性的一脸难色，说，你发财了，买这些。 dd摇头，笑时眼角下的细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又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发票递过来说，涛涛生日快了，这是预订的蛋糕，到时间自己去取。 我白眼了她一下，故意挤兑她，你不是存心要让我办招待啊。她会心的笑着，认识的时间太久，对方的所有言行，彼此都懂。明天要外出几天。说着她骑上了电摩准备离开。 路上小心。我变得一脸正色，她应着。我目送她远去，就那样手里提着几大包东西，呆呆的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这样的场面时间很短，短得只有几分钟，像电影里的闪回，许多年来却是反复出现，一次又一次，后来成了我生命里无数个难忘的片段。 2006年那晚的钞票，后来我收了。而所有的缘起，却是那一年dd领着她妹妹来公司学习开始的。每次想起当年那个边跑下楼梯边回头来对我说会记得我这个老师的女孩儿，就很感怀那些投桃报李的日子。那些真心实意，在往后的岁月，都不会再有了。 2021年，一切如洗，干净得好似夏日雨后的晴空。 好几年前，看过朋友写的一篇关于电影《狼少年》的文字，心想着空了去找来看看。可晃晃悠悠地一下几年就过去，直到今天才在爱奇艺上完成这个功课。韩国电影在色彩光影上一直独具匠心，男女主的颜值也在线，但故事却没有朋友描述得那般缠绵悱恻。或者是因为我早已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电影里所有的美好伴随着分别嘎然而止。当白发苍苍的女主万般铸躇地推开那扇门，面对依然如故的那张少年的脸，最残忍的现实把电影努力渲染出的梦幻般唯美的情境击得粉碎。 一切都回不去了。是的，我宁愿电影结束在那个他说不要走，而她为了保护他难过地推开他然后独自离开的清晨。他们在最好时候光照过彼此。而生命里有些门，关上了就关上了，经年之后再推开，只剩一地碎片。 来自: iPhone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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