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芳:写给那些远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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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里河 发表于 2021-3-16 14:48: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写给那些远去的朋友(一)[img=0,80][/img]                                             

我生性孤僻,不擅交朋结友,人海茫茫,熟识的面孔不少,真正有过私交的,或者说曾有过并肩漫步交流的,可谓屈指可数。是的,跟我真正走近过的人,从学生时代算起,十根手指头也绝对能够数清,由此我才会小心地呵护并努力去珍惜。
但世事难料,有些人走着走着还是散了,走些人散了就远了,有些人尽管走散了,却依然留存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我想留些文字致以那些远去的朋友,她们虽说已经离我远去,但却仍然被我似为朋友。
索性称她们为ABC吧.
            A君
A君是在给了我很多关注、关爱、关心、关怀之后,我才开始注意她的。
算下来也有10多年了,彼时,我在重庆城最繁华的地段流浪,解放碑的天空少有蓝天白云,被我称为暗无天日。那阵子网上流行玩敏思文学博客。同其他所谓的文艺青年一样,我也会隔山岔五整一些幽怨的文字,博客人气旺得惊人。
其实细想起来,那时正是我最可贵的青春时光,额头形不成川字,长发乌黑而茂密,即便在最寒冷的冬季,我也敢只穿一件单薄的雪白毛衣,配上红格超短裙,再戴一顶时尚小红帽。我带领天南地北的游客畅游壮丽的长江三峡,他们说,周导,三峡美,你也很美。我有足够的底气相信,那些话有50%是恭维,另外50%绝对发自肺腑。
A君是我众多的读者之一,我的博客几乎每天都有她的访问记录,后来她开始留言,说是从我的文字中感觉不到阳光,她热情地告诉我要相信天是蓝的,云是淡的,生活是美好的,她还引用了普希金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再送给我一句:“冬天来了,春天不会远了”。
最初我并没怎么搭理过她,我原本没有不顺心的事,那些苍白的文字纯属吃饱了撑着,为赋新词强说愁。但她似乎很执着,但凡我的文字里流露出半点灰暗,她就锲而不舍为我送来阳光。渐渐地,我开始礼节性地回复她的评论。在一来而去的回贴中方知她是咱家乡小城某公立医院的护士,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也算是我的同龄人。
我回到小城创业后,她依然热忱地关注我。认真浏览我的每一篇日志,仔细研究我的每一条说说。
终于有一天,我说咱们见个面吧?我们之间相隔最多两公里的距离。她说她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换句话说,她从来没想过跟网友见面。
大概又过了三四年吧,我们在网络上已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终于决定见见彼此最真的模样。
是个周日,我去了她所在的小区。打电话给她时,她正在附近菜市场,为了接待我,她正在请人杀鸡宰鸭。
短发,圆脸,中等个,她看上去很清秀,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她精心准备了一大桌菜,叫了好几个她的女友作陪。我跟她和她的女友都是第一次相见,但内心却只认同她是旧识,呆在陌生人的圈子里,我经常会感觉手足无措,后来我偷偷跟她说,我只适应两个人的场合。
她通过网络读过我的很多文字,知道我一向言为心声,大凡走近过我内心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对她坦诚相待。
我后来又去过几次她的家,也相约一起漫步过湖畔。
我买了新房,她从她家搬来一盆兰草亲自送到我的家门,她说你一个人的日子难免有些难耐,就让绿草陪陪你吧。她总是那么懂我。
我在那里住了五年,那盆兰草陪了我五年。
我的新房离她家不远,偶尔晚餐后也会约她一起散步,她说只有她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才能够陪我。先生和儿子是她的天,我理解这个恋家的女人。
除了网络聊天,我们在生活中见面的时候很少,但每每相见,都足够令我满心欢喜。大多时候,我会选择独处,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始终坚持宁缺勿滥的理念。
日子如流水,她的儿子该上中学了,其先生的工作也有了变动,她不想过两地分居的生活,而她个人的工作也不太顺心,好几次和分管领导闹得极不愉快。她说日子过得一团糟,越来越没有意思。我用当初她激励我的话,让她相信天是蓝的,云是淡的,生活是美好的,她却很不客气地回复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是的,大多数的慰藉只适合送给他人,事实上,大多数的慰藉都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她说她会辞职,辞了吗?她说她会卖掉原来的住房,卖了吗?她说她要去她先生所在的城市生活,去了吗?尽管那阵子工作很忙,我还是会经常问候她的近况,她有时很久才回我一两句,答案模凌两可,有时候她直接说忙。
我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变化,她似乎并不看好我的选择。
我说很久没见了,咱们什么时候一起见个面?她说最近没空,以后再联系。
以后是多久?我再联系的时候,基本上没了回音。
我的QQ空间里偶尔会有她的访问记录,但她却连标点符号都不再留下。她的QQ空间已经上了锁,一向敏感而自尊的我,猜测她是不是只锁了我,还是锁的所有人?
渐渐地,当她越来越懒得理会我的时候,我也不再问候她,她似乎已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却又似乎从没远离。
我又搬了新房子,从原来屋子里带走的唯一一样物品,就是那盆兰草。
我会经常给兰草浇水,时常想起她的模样,尽管其容颜已有些模糊,但那些年她在网络上温暖我的言语却一直铭记我心里。
沉默太久,连主动都会失去勇气。我不知道她现在仍在小城,还是早随先生去了繁华的大都市?她的儿子也该上大学了吧?或许她早就忘了我,而我却时时把她想起。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至亲,没有人有义务去关心你。她曾经关爱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阵子,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温暖,也值得我用一生去惦记。
我记得她的生日,是农历6月28日。


作者简介:周成芳,重庆市三里河旅行社负责人,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开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从事散文创作,先后在《中国审计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重庆法制报》《重庆政协报》《重庆科技报》《新女报》《成都晚报》《长江日报》《今晚报》《山西日报》《春城晚报》《华西都市报》《劳动午报》《37度女人》《老人春秋》《老同志之友》《特别关注》《家庭健康》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百篇,出版散文集《不改的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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