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酒
文/周成芳
小时候,母亲利用自家的店铺开了一个小商店,主营油盐酱醋,此外柜台上还摆放了一大坛白酒,常有街坊邻居进门来:“打二两酒”,“好呢,家里来客了?”母亲一边和他们拉家常,一边乐滋滋地揭开酒坛盖子,用类似竹筒的长勺将酒舀出来,一勺刚好二两。坛子里散发出的香气好闻极了。趁母亲不注意,我赶紧偷偷舀了一勺,猛地吞进口里,胃里顿感火辣辣的,这味道怎么跟可乐完全不同?母亲见状,赶紧夺过勺子:“一个女娃家家的,这喝酒天生是男人的事呢!”
母亲说,社会上流传一句:“男儿不喝酒,白来世上走”。难怪只要家里有男性客人来访,母亲都会备一壶酒。父亲在外地工作,两位哥哥还在上学,母亲便邀请两位堂姐夫作陪。二姐夫话不多,喝酒却很实诚,什么“先干为敬”“我干了,你随意”之类的酒言子,我都是从他嘴里听来的。大姐夫早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酒桌上的礼节驾轻就熟,他似乎跟每位客人都有说不完的话。到后来不用他劝,客人都主动乐滋滋地将自己杯里的酒掺满。客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母亲将桌上的菜热了又热。见客人都喝得尽兴了,大姐夫赶紧张罗:“来,来,添米饭,吃菜吃菜”。
我家是幺房,大家族里的堂哥堂嫂,姐姐姐夫们大多和我母亲年龄相仿。除夕之夜,母亲办了丰盛的团年饭,酒过三巡,比我母亲年长3岁的大姐夫竟然像孩子似的对着母亲磕头:“给幺婶拜年,请给压岁钱”,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她赶紧递上一个红包。其他几位喝到微醺的堂哥,姐夫们也纷纷效仿,一屋子的男人齐刷刷地跪在同龄长辈面前齐声讨压岁钱,新年就在欢声笑语中悄然来临。
印象中,身边熟识的异性大多与酒投缘。毕业多年,当年的班长组织同学聚餐,菜还没上,班长便招呼服务员先上酒。酒杯一端,桌上顿时热闹起来,当年很内向的男生也开始畅所欲言,有的甚至借着酒劲向学生时代暗恋过的女同学直抒胸臆。
都说酒后出真言,女同学表面上骂他贫嘴,却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大家开始起哄,相互间揭短,谁谁当年喜欢过你,你当年又偷偷给谁递过情书。你一杯,我一杯,你一言,我一语,仿佛纯真的青春年华从来都不曾远去。
创业初期,为拓展业务,我时常会邀请客户小聚。都说无酒不成席,我自己却不擅饮酒,只得向熟识的异性求助,有时是自家哥哥,有时是同学或者文友。不知是因为男人天生爱酒,还是我的面子足,他们每次都能欢欢喜喜替我扎场子。
饭局开始了,我只负责致一句简单的开场白:“感谢各位支持工作”,至于客户喝什么酒,该怎么劝酒则由我委托的“酒司令”全权代劳。
我总感觉男人举起酒杯时的模样挺酷的,你看,酒杯一碰,原本素不相识的一桌人仿佛一见如故,多喝几杯,共同的话题也多起来。小城不大,你的熟人也可能是我的兄弟伙,我家的某亲戚可能是你的老同学。大家越喝越兴奋,直到脸上红霞飞,依依惜别时,握手,加微信,还不忘道一声,下次约上桌上谈到的共同熟人再一起喝一杯。
除了请人吃饭,我也经常受邀参加一些饭局。我虽与酒绝缘,却很热衷于出席男人聚集的酒局。男人在酒桌上的话题很广泛,可以是文学艺术,可以是天文地理,还可以是国家大事,感觉酒后的男人个个都见多识广,听他们天南地北的侃大山,生活中那些因鸡毛蒜皮引发的惆怅也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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