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镇离小城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是坐大巴一路颠簸去的。大巴车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售票员都会大声吆喝着“有没有人去洛河镇,还有车位的”,实则车厢的走道上都挤满了乘客,婴儿哭叫声,乘客对话声,时而会传来鸡鸣声。
多多抱着盒子,和周牧坐在我们后面,多多望向窗外,神色悲伤,一句话也不说周牧靠着多多疲惫的睡上一觉。
车厢里各种混合的味道,让人有些犯恶心。我使出吃奶的劲才推开车窗,细雨随着极速的冷风拍打在脸上,车里的空气清新了很多,因为冷,旁边的土豆带上了帽子,闭上眼睛靠在椅子后背上。
车越走越远,高楼大厦复而不见,随之,全是八九十年代的建筑物。偶尔会路过很窄的街道,偶尔会看见雨中做买卖的小贩们披着雨衣买菜,偶尔也会看见白发苍苍的老人们背着背篓,佝偻着背,缓缓的路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参差不齐的站牌。
过了很久,售票员一声到站了,叫醒了很多在梦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下了车。
我们一行人撑着雨伞,站在站台,这个陌生的小镇,蔓延着十年前的气息,窄窄的街道,锈迹斑斓的站牌,已经被日月冲刷不见字样的店铺名,陈旧又新奇。
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多多停在一户人家门口,门大开着,几把藤椅整齐摆放在屋里。
“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下”说着他朝里屋走去。
不一会儿,一个与王婆婆有几分相似的老太太在多多的参扶下颤颤巍巍从里屋走不出来。
“都是奇多的朋友吧,进来坐吧”她朝我们招招手。
“这是我外婆的妹妹,我的姨婆”多多介绍到。
“多年不与妹妹我联系,一联系,你都已经去了!”老太太坐在藤椅上,一双布满茧子的手抚摸着骨灰盒,带着哭腔说道“命苦啊,命苦啊!你这一辈子看上去风光,背地里苦不堪言”
原来,王婆婆年轻时是一名铁路工作者,在那个年代算的上是体面的公务员。从洛河小镇嫁到县城里,丈夫是在政府工作,婚后生有一对儿女,凑得一个好字,生活过得也是羡煞旁人。后来她丈夫官越做越大,有了外遇,王婆婆不吵不闹地跟他离了婚,女儿归王婆婆抚养,儿子归他。
在那个年代,离婚的女人很不受娘家人待见,何况还带有拖油瓶,王婆婆不敢回娘家,一人带着女儿在县城生活。后来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女儿也很争气,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最后在城里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嫁给了多多爸爸,多爸从小在市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多多爸与多多妈都是青年才俊。只是后来,多多三岁的时候,多爸与多妈就死于空难。后来,王婆婆只能承受悲痛,继续抚养多多。
当王婆婆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她才联系多年未见的妹妹,让她安排自己后事。
“孩子,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安葬你外婆的”老太太讲完王婆婆的故事老泪纵横道,“安葬好了,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便可以回来常常看看你外婆。”
离别时,多多抱了抱那盒子,喃喃自语道“外婆,谢谢你。”
离开洛河镇刚好赶上了末班车,车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让车厢显得更加冷清寒冷,何况是大冬天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坐在一旁的土豆挽着我的手,鼻子冻得通红,脑袋斜靠在我左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干嘛?”思绪游离的我在待车发车的时候,周牧把我衣服上的连衣帽一股脑的匡在我头上。由于帽子太大,完全盖住了我的眼睛。
“你看,你开着车窗,这么冷,戴上帽子,别感冒了”大概是走了一天,周牧有气无力的说道“发车后,待会记得把车窗关上。”
“哦”
车即将发动的时候,整个车厢都随着震耳的声音抖动着,刺鼻的汽油味霎时从车的尾部蔓延到整个车厢。
缘分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当我知道路轻舟在这里时。来洛河镇之前我有想过会不会遇见路轻舟,或者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的场景出现。
正准备关车窗时,望向车门口,身着黑色大衣的路轻舟,斜挎着阿迪达斯黑色背包,气喘吁吁的跟售票员说着什么。
“嘿!好巧”他一进车厢,没等他坐下,我冒然的说了一句。
“嗨!”他坐在对面的位置上礼貌的朝我笑了笑说“真的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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