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阡子场上昔年轶事（十三）
儿时的故乡 依稀的记忆
文‖刘兴祥
随着岁年地增长，蓄存在脑海的信息容量，在不断地增大。 不管脑库怎样的拥挤，都挤不走儿时的记忆。
在与朋友交谈时，在梦中，那贫穷落后，又充满快乐的少年年代的记忆，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火阡子场那古老的石板街尽头，人们俗称码头上，一座普通的石板铺成的平桥。
在三个桥洞下，听大人们讲下面还有一个石拱桥。已经被小河中的沙石淹埋在河床下。这条小河不是长流水，天旱时会断流。一到下大雨汹涌的山洪卷着泥沙滚滚而来，河床不断地提高。自从在拱桥上面加上平桥以后，河床保持在原有位置，几十年来没有多大的变化。
桥头上有两颗百年古树，一棵黄葛树，一棵乌杨树，将石板桥遮得严严实实的。大树下的石板桥是街坊邻居夏天乘凉的好地方。一到傍晚，人们搭上凉板床，凉椅子去桥上占位子。泼过水的桥面清洁如洗。艾蒿蚊烟袅袅绕绕，散发出一股股清香。
吃过晚饭，大人们摇着扑扇，抽着旱烟，泡杯老鹰茶，在桥上开始了家长里短的节目，重复地讲着过往的故事。小孩们嘻戏打闹，穿梭在凉板床之间。影响了大人们摆谈龙门阵的兴致，遭到一声声不耐烦的吼骂：“半节老子们，走远些闹，好不好！”。
每年端午节前后，天气炎热，踩着沙滩上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沙粒去看划龙船，去河里游泳。赤脚落地受不了烫，有时还要返回河里浸一下脚，然后一鼓作气地跑出沙滩。
晚上降温啦，细娃们在冰凉的沙滩中摔交、刨沙洞、挖陷井做打仗游戏，玩到深夜舍不得回家。
天晴的夜晚我们用向日葵梗子照明，在平如明镜的河滩上杈夜鱼。那时河里的鱼很多，成群的油头冠，黄咕头，白夹鱼出来览食。
我们一手打火把，一手握铁叉，条件好点的用手电筒，瞄准游动的鱼儿一叉扎下去。鱼儿卷曲着尾巴在挿上痛苦挣扎而获得快感。
正街水巷子出去的河段，有一个深水沱沱，是我们经常游泳的地方。河对岸是陡峭的山崖，崖边有三个突出的礁石，我们称之为一嘴，二嘴，三嘴。如遇涨洪水，湍急的水流，卷起旋窝和浪花，细娃们横游对岸，抢占滩头，是考验每个孩子的胆量。能在一嘴抢上岸的是游泳技术最好的人。
我们在高高的崖坎上做优美的跳水动作，一头扎在深潭之中，动作优美溅起少量浪花。不会跳水的，横躺着下去溅起的浪花很多，胸部被水面震得疼痛，我们称之为搭门板。河边围满了乘凉和洗衣服的人，向他们展示跳水技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上游的杜公坊，乌龟嘴，母猪沱，沙湾等地也是我们在上学间隙时间游泳的好地方。有个别爱作劣的细娃，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将其它同学的衣裤藏了起来。听到学校的上课铃声响起，找不着衣裤，赤身裸体蹲在河里急得直哭。
灾荒年间，同学们去土龙坝冬水田里摸慈菇，捞小鱼小虾充饥。将蚯蚓穿成串，不用鱼钩钓浑水鱼。贪吃的黄咕头，八个须，钢钎鱼，将鱼饵咬得紧紧的，拉上岸还抖不掉。
庄稿收割后，我们去地里捡红苕，捡洋芋，捡花生，拾稻穗，割萆子，补充粮食的不足。
在牛槽窝山上，学校举行组织“抓特务”的课外活动，同学在茂密的树林中迷失方向。
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去土龙坝参加修河堤的义务劳动，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抱着河卵石来回于大堤工地，能为人民公社出份力量而感到高兴。
火阡场主街从关庙戏楼院坝穿过，县川剧团经常下乡演戏，两根粗绳牵着让行人通行，执勤的人，深怕行人在中途停留偷看兔费戏。一群无钱买票的小孩子被拦在了大门外面，投机取巧，见了熟人就去拉住大人们的衣角而混进戏场。
有时不远十几里地去看露天电影，晚上回家时几个贪吃的小顽童去偷人家甘蔗，偷吃水果吃很有经验。
几个同学星期天约起去煤坪，土龙洞给家里挑煤炭。为了节省钱，将价值高的块煤，藏在灰煤下面，想少花钱烧好煤蒙混过关。经常发生被认真负责的司秤员查出翻倒了煤筐，又重新去捡煤的尴尬。返回的路上肩膀被扁担磨得红肿，踉踉跄跄挑回家。
晚上无聊，趴在窗外去听周麻子的免费评书，《三侠五义》中的剑仙侠客让我们着了迷。
夏天在学校午睡，一个课桌，一根板凳，大多女同学能自觉地睡板凳，有个别的强势的女同学偏要睡课桌，弄得同桌的这男同学很没面子，大家取笑他是耙耳朵。
儿事的故事多如牛毛，如一幕幕电影常在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已过花甲之年，大多数街坊已迁出火阡子场。在开州，重庆，成都，东北以及全国各地定居。
因工作家事繁忙，故乡很少踏足，偶尔在清明节上坟或春节匆匆一顾。家乡变化很大，多了楼房街道，多了汽车，多了商业繁荣，多了陌生的面孔，却少了故人，大家为钱忙着，却少了亲情。偶尔看见一个乡亲，已是白发蒼蒼的老翁老妪。真是“孩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如今的故乡是多么的陌生，他完全地改变了旧时模样，使我找不着地方。而真正的故乡只能在我们脑海中，在我们的睡梦里。在我们的叙旧中……
作者简介：
刘兴祥、 1953年4月生，1972年入伍，西藏昌都邦达工程兵建筑第305团服役，1978年退伍后，重庆市开州区森林公安局就职至退休。曾任一级警督、三级警长。1972年开始文学创作，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诗词学会理事、华夏诗联书画院院士、开州区诗书画院院士、开州区作家协会、开州区音乐家协会会员等。以古典格律诗词为主。兼有长篇小说、纪实文学、散文、文学评论、现代韵律诗歌集等，共有专集11部，近100万字。代表歌曲作品《战友情深》《无缘》《老同学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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