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穿衣史”
文/周成芳
入秋了,网购了一条羊毛裙,待天凉的时候再穿。
打开衣橱,准备将裙子先存放,却发现偌大的衣橱竟然没有多余的摆放空间。见我一脸愁容,母亲在一旁唠叨,你看你,衣服都堆在山了,这些款式面料都很时新,还在买买买。
您不也一样吗?还说我。母亲的卧室里,不光是衣柜里挂满了衣服,床头边还摆放了一个不锈钢落地衣架,大衣、风衣、羊毛衫,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乍一看,倒像个小型时装店。
有图有真相,母亲自知理亏,她赶紧嘿嘿一笑:“那件羊绒大衣是你小舅送的,给我和你姨妈一人买的一件,这件毛衣是我前两天自己学着网购的。这还不是因为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嘛,以前是缺衣穿,现在是穿不完。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闹着穿新衣服,连学都不上?”
母亲为了转移话题,又提起少时的那件窘事,让我不好意思却又感慨万千。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刚上小学,班里玲同学穿了一件新衣服,颜色像三月菜花一样金黄,衣服袖口上还镶了黑色的条纹,比普通衣服稍长。她穿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很是惹眼。我特意凑在她面前仔细摸过,面料那叫一个光滑。她得意洋洋地告诉我,那叫毛呢。我想象着那件毛呢衣服要是穿在我身上该是多么拉风。
我鼓足勇气向母亲求请,求她给我买一件玲同学那样的衣服,我还特意给母亲写了一张纸条表明决心,只要能拥有那件衣服,以后一定听她的话,好好学习。
我猜想母亲一定会答应我的。那年月,虽说咱家条件并不好,但人人都知道我是家里的“幺女王”。班里的女同学一年四季都只能穿姐姐们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大姐穿了给二姐,二姐穿了再打上补丁留给她们。而我是父母唯一的女儿,总不能穿哥哥们的旧衣服吧?自我记时起,母亲每隔一两年都会为我添置新衣,虽说大多是质地普通的花布,蓝布缝制的衣裙,却也足已令我在班里的女同学面前扬眉吐气了。
万没想到,母亲竟然对我的请求置之不理,这让我很是受挫。
那天清晨,母亲叫我起床上学,我佯装睡着,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母亲用手来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我突然翻身而起,愤怒地指责她,为什么就不愿给我买玲同学那样的新衣服?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坐在床上嚎嚎大哭。隔了半响,母亲才对我说:“闺女,你知道那件衣服什么价格吗?九块钱啊,你爸一个月几十块钱工资,要养活这一大家人,你两个哥哥上中学了,这学期的学费都还没凑齐。玲的爸爸是政府官员,她妈妈在银行工作,咱们怎能跟她比呢?你先起床上学,后面我们再想办法。”
后来,我再也没提起那件衣服。那年春节,母亲像是补偿我,特意早早为我准备了一件灯芯绒衣服,口袋四周还缝制了好看的花边。
到八十年代末期,家里的条件也渐渐好转,两个哥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母亲再也不会为我的新衣发愁了。记得90年那个春节,母亲为我准备的新衣是当时最流行的“滑雪衫”。
以后的20多年来,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我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买一件心仪的衣服不再是奢侈的事。除了款式之外,我们追求更多的是衣服的品牌、质感和面料。
至今,我的衣橱里,各式各样的衣服琳琅满目。母亲提起的那件窘事让我感慨万千,从少时的向往新衣服,到如今穿不完的各式服装,让我深深感悟我们这个时代的巨大变迁。我的穿衣变迁史,其实就是一部幸福生活的变迁史。
作者简介:周成芳,重庆市三里河旅行社负责人,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开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主要从事散文创作,先后在《中国审计报》《重庆日报》《重庆晚报》《重庆法制报》《重庆政协报》《重庆科技报》《新女报》《成都晚报》《长江日报》《今晚报》《山西日报》《春城晚报》《华西都市报》《劳动午报》《37度女人》《老人春秋》《老同志之友》《特别关注》《家庭健康》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百篇,出版散文集《不改的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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