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看电影
文/周成芳
前几天，母亲问我，《你好，李焕英》还在演没有？我好久也去看看。
您？母亲的话令我很惊讶。
春节期间，各大影院都在热播电影《你好，李焕英》。朋友圈、微信群、形形色色的公众号集中刷屏，让我也忍不住蠢蠢欲动。
我邀请母亲一起去，可母亲连影名都没听清楚，就斩钉截铁地回了句不看，说完继续坐在椅子上理那些永远也理不完的菜。
母亲说一张电影票好几十块钱，太不划算。在家里看电视多方便，还能在室内自由活动。她所说的自由活动，无非是看电视的同时还可以剥点花生米，撬点核桃仁，理点葱姜，削点莴笋头之类的家务活。用她的话说，不耽误正事。
那阵子母亲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今年倡导就地过年，在外地工作的二哥一家没回来。母亲得将之前准备好的香肠，腊肉、牛肉干等分装成袋，抽成真空寄快递。年前我因病做了一次手术，住院期间，已过古稀之年的母亲，每天从早到晚守在病床前，像我小时候一样，为我喂饭、喂水、梳头。出院时，医生特别交待要多吃补品促进伤口愈合。母亲天天奔赴各大菜市场，精心挑选土鸡、鸽子、乌鱼等。在为我忙得团团转的同时，还得挤出时间剁腊肉、鲜肉、牛肉等各种馅料，为大哥一家包饺子。
“你说过不看的嘛？”见母亲突然提出看电影，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她。说完觉得不妥，赶紧补充一句：“好，那今天下午我陪您去看。”
母亲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听她们都在说好看。
考虑到母亲腿脚不太方便，我们去了离家最近的影院。
电影正式开始，母亲全神贯注地盯着大屏幕。重温这部影片，坐在母亲身边观看的时候，感觉跟上次完全不同。
影片一开始，就被一句旁白打动了：“打我记事起，母亲就是中年妇女的样子”。我看了看身旁的母亲，她脸上的皱纹太多，头发已有些花白，背也越发弯曲。可我印象中她也从来没年轻过啊！
小时候，见母亲一直剪着齐耳短发，每天不是在家里洗洗涮涮，就是在外面奔波，整天像铁娘子一样风风火火，衣服长年黑白灰。是的，那就是中年妇女的样子。
“所以我总忘记，妈妈曾经也是个花季少女”，紧接着的这句台词又让我心里一怔。我忍不住又转头盯着母亲看了一眼，好奇地想象着她的少女时代会是啥样呢？记得老家相框里有一张黑白照片，系母亲和两位闺蜜的合影。母亲梳着长长的辫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那时候的她是多大年纪呢？18岁？20出头？
“哈哈哈”影厅里突然传来一阵笑声。片中厂长的儿子为讨李焕英的欢喜，和贾晓玲在台上卖力地跳二人转。贾晓玲看到台下的李焕英正笑得合不拢嘴，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母亲，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当年母亲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呢？在遇到父亲之前，会有心仪她的男人向她示好吗？她也会享受爱情的甜蜜吗？
“她不仅仅是我的妈妈,她还是她自己。”片中，贾晓玲对朋友说。我身边的母亲什么时候做过她自己呢？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哪怕到了古稀之年，仍然为咱兄妹仨忙活。
电影结束，母亲隔了很久才说：“多可惜呀，她妈妈才48岁就离开了，不过也还好，女儿已经长大成人。”
“可她并没享到女儿的福啊！”我不无遗憾地说道。
“当妈的，有几个是为了享福？只要儿女们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就满足了。”母亲幽幽地说。
母亲的话让我想起片中李焕英说的那句：“我的女儿，我只要她健康快乐。”
返家途中，母亲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她开心地说，我刚在看电影，女儿陪我看的。那声音听起来格外自豪。
影片里，贾晓玲和母亲有一段对白：“我来您高兴吗？”“我高兴啊。”“我能让您更高兴。”
我也很想问问母亲，今天看电影您高兴吗？以后，我想让您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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